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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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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暗戀

115.暗戀

(——超可怕的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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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著怪獸石雕旋轉樓梯抵達鄧布利多辦公室的時候,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來這裏的情景。

不,不是在我入學後,而是更早——早在裏德爾才剛剛初露鋒芒,還沒有成為血腥殺戮的代名詞時,他風度翩翩一身黑衣,踏著雪走了很久,來到這裏申請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職位。他並不是真心想要任教,所以早就看穿一切的鄧布利多拒絕了他。也許是從那以後他就徹底撕開了最後一層儒雅的偽裝,骨子裏的黑暗和嗜殺全都抖露了個幹凈。

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如今的人們完全不曾了解令人恐懼的黑暗君主也有過少年時代。

怪獸石雕旋轉著打開了,露出其後的木門,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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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迪斯洛安小姐。要喝點什麽?”

“如果能有一點兒紅茶那就再好不過了,謝謝教授。”

坐在鄧布利多對面的扶手椅上,我微微晃著半懸空的小腿,四顧打量著辦公室陳設。沒過一會兒,熱騰騰的紅茶出現在圓桌上,配著亮閃閃的小銀勺,還搭配著一碟小點心。

“是有什麽事嗎,教授?”我問。

“也不是什麽大事,”鄧布利多說,“只是對於最近的情況有點擔憂,所以老頭子忍不住要嘮叨幾句罷了。”

“長者的建議總是對的,”我說,“我很樂意聽您的教導,教授。”

“那麽,我就直言了。”他手指相抵支著下巴,明亮的藍眼睛在眼鏡上方直視著我,“接下來的時間,希望你要一直保持警惕,小心卡卡洛夫的任何潛在舉動,千萬確保自己的人生安全。”

我沈默半晌,才擇字擇句問,“教授,之前掃帚上的魔咒,你認為是卡卡洛夫幹的嗎?”

這真的很讓我疑惑。鄧布利多打算把責任推給卡卡洛夫?可是如果魔咒是斯內普和鄧布利多為了包庇波特而後施的,那麽,波特是自己撞上德拉科的?

裏德爾建議我讀青少年心理讀本,是因為他覺得這是人類青少年正常的心理嗎?——可是這種心理也太可怕了吧?!完全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啊?!

那邊鄧布利多剛想開口,就從我們腳下傳來一陣玻璃炸裂的巨大響動,好像有什麽巨大的東西稀裏嘩啦倒塌碎裂了。

“校長!不好了!”鄧布利多背後一個相框裏,一個小個子男人一頭沖進來,大喊著,“樓下遭殃了!大事不好啊!”

“怎麽了柯普斯?”鄧布利多站起來沈聲問。

“打起來了!”相框裏小個子男人聲嘶力竭,“謀殺!仇殺!滿地的血!有一個學生死了!”

“——什麽!”

鄧布利多幾乎是跳了起來,顧不上管我,沖出了房間,一眨眼就消失在樓梯口。我作勢跟上,在出門前卻止住腳步,回頭問了一句,“先生,誰死了?”

“一個拉文克勞學生。”那個小個子男人回答,“滿地的血!”

“那您快繼續去看吧。”我說。

此時相框裏大部分人物都去樓下相框湊熱鬧了,畫面裏空空蕩蕩的,只剩下幾個看起來老態龍鐘昏昏欲睡的人物肖像。

等小個子男人也離開後,我踱到辦公室裏側的玻璃櫃旁邊,飛快伸手拿出了一只水晶瓶——從剛進門我就註意到了它。太過於熟悉的款式,獨一無二的附魔花紋,並不是市面上能買到的樣式,而是帶有強烈的個人手作特點——它和我曾經日日夜夜握在手裏摩挲的那只一模一樣,那只裏德爾給我的,裝滿了鳳凰眼淚的水晶瓶!

為什麽,鄧布利多這裏會有同一種瓶子?

瓶子裏裝的並不是液體,而是一團柳絮似的白霧,不停翻滾起伏著,我一眼就認出這是一段實體化的記憶。

……是誰的?

門外傳來旋轉樓梯石雕摩擦的沙沙聲,是有人上來了。來不及細想,我擰開瓶蓋把那團記憶倒出來,施了個覆制咒,然後將覆制出的那團記憶籠在手心,又急急忙忙把原件歸位。

等我重新坐在扶手椅上,門被推開了。鄧布利多腳步匆匆走進來,也顧不上管我,取出羽毛筆羊皮紙開始寫字。

“迪斯洛安小姐,你可以先離開了。”他一邊飛速書寫一邊說,“最近孩子們可真是……”

“怎麽了,教授?”我問。

“啊,你可以去和你的同學談談。”他不願多說,“我得快點通知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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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休息室的路上,我看到一群群的學生都低聲交談著,臉上充滿了不安和驚慌。我逆著人群走到禮堂大廳外,那裏的長廊地板上,灑了一地的血跡,有一些甚至濺到了旁邊高大的學院分數寶石沙漏上。

許多學生遠遠圍著那塊空地,竊竊私語著。不過我沒看見屍體,是被擡走了嗎?是誰死了?誰幹的?

“棘霓!”我身後傳來德拉科的聲音。氣喘籲籲的德拉科腳步匆匆走過來,拉住了我。

“誰死了?”我問。

“沒死,”德拉科神色不太好,“不過差點就……當時咒語和炸裂的玻璃差點把他削成兩半,周圍還有幾個人被波及,就連韋斯萊都被……”

“哪個韋斯萊?到底是誰殺了誰?”我問。

“小聲點。”德拉科壓低聲音,“據我所知,羅傑.戴維斯,就那個和芙蓉好過的、拉文克勞魁地奇隊長,在這兒和他的新女友親親我我時,說了些不太好聽的話,被路過的羅恩韋斯萊聽到了,兩個人吵了起來;然後你那個同學羅絲.勞倫斯也路過,幾個人不知怎麽越鬧越大,羅恩韋斯萊先動了手,咒語炸裂了旁邊的水晶沙漏,飛濺的碎片把附近幾個人都弄傷了,不過羅傑戴維斯傷的最重,差點死了……現在幾個人都在醫療翼,烏姆裏奇和麥格教授,弗裏維教授都趕過去了,估計他的父母也快來了。”

“奇怪,”我說,“他說了什麽?我不記得羅恩和他有矛盾啊。”

德拉科撇了撇嘴,“那個羅傑戴維斯完全是濫情的花花公子,他那個新女友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據說兩個人是談論起了赫敏格蘭傑那件事,羅傑戴維斯說的不太好聽,所以……”

“不太好聽?”我疑惑。

德拉科似乎有點尷尬,“呃……你也知道,格蘭傑被綁架那件事。羅傑戴維斯說了些不太入耳的話,比如赫敏格蘭傑或許是被那些人如何如何了……這樣的。”

我反應了半天,才跟上他的思路,“你是說,羅傑戴維斯汙蔑赫敏被那些人……”

“噓!”德拉科拽了我一把,緊張的環顧四周,“這種時候你可別添亂了。”

“這絕對是汙蔑。”我說,“畢竟——”

畢竟赫敏是我親手救出來的,質疑她的安全,不就是質疑我的能力嗎?不過這也不能對德拉科解釋,因此我只是隨口囑咐了一句,“你可別聽信謠言,也別跟著人雲亦雲造謠,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德拉科說,“我會聽話的。”

“對了,”我說,“能不能幫個忙?幫我找幾本書,有關青少年心理的,最好晚飯後就給我……我是想自己找,不過我不是很明白找哪些書比較好……”

“哈?”

德拉科楞了半晌,才從嘴裏擠出一個單音節字。

“就這麽說定了。記得晚飯結束給我。”我朝他揮揮手,急著回去看偷來的那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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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室。

一片光影扭曲後,我墜落在一間咖啡館似的屋子裏。這裏日光昏暗,門窗上雕刻著繁覆的花紋,將光線過濾成一縷一縷詭異的暗影。

鄧布利多坐在窗邊的座位上,面前放著一杯咖啡,對面的空位前也放著一杯咖啡。

這是鄧布利多的記憶?他在等誰?

門被推開了,門口風鈴清脆一響。鄧布利多沒有回頭,看起來等候多時、早有準備——黑色鬥篷從頭裹到腳的裏德爾走了進來,蒼白如玉的臉頰陷在兜帽的陰影裏,只有一雙血琉璃般的眸子熠熠生輝。

“你很準時,湯姆。”鄧布利多說。

“別叫我那個名字。”裏德爾冷冰冰的說,“如果你執意要用這種令人反感的固執來毀掉我們好不容易維持的和平氛圍,那麽請便。”

鄧布利多微不可見的笑了,“好吧,請坐。”

裏德爾取下兜帽,解開黑色長鬥篷。鬥篷如同流水般滑落,消失在空氣裏。他坐在鄧布利多對面,並沒有端起茶杯,兩只手搭在交疊起的膝蓋上。

“那麽,你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呢?”鄧布利多說。

“我想我們都明白這次會面的目的。”裏德爾說。他看起來比往常稍微急切一點,瞳孔微微收縮著。“我來,是做一場交易。”

“我認為我們之間不存在互利共贏的交易。”鄧布利多很快回答。

“在黑白博弈的時候當然是這樣。”裏德爾說,“但是當第三方打破了平衡,我們之間或許不得不有一點互利共贏的行為了——你明白我的意思,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嘆了一口氣,神色突然松弛下來,露出疲態,“是的,不然今天我也不會來到這裏。”

裏德爾微笑起來。他向後靠在椅背上,顯示出掌控話語權的放松姿態。“你的那只寵物鳳凰,”他說,“我需要它的眼淚。作為交換,我會用我的能力尋找那個格蘭芬多學生。就是這樣。”

鄧布利多挑起了眉。他看起來有點意料之中,又有點驚訝。“鳳凰的眼淚?是什麽人值得你來與我做這場交易呢?我並不認為你的食死徒中有人重要到黑魔王願意親自來要一瓶鳳凰的眼淚。”

鄧布利多眼鏡後的藍眼睛不動聲色打量著裏德爾,似乎在判斷受傷的是不是他本人。

“不是要,是交換。”裏德爾語氣平靜,四兩撥千斤繞開了鄧布利多的追問,“如果你認為那個學生的安危無關緊要,那麽你自然可以拒絕我的交易。”

“為什麽你覺得魔法部和鳳凰社找不到那個學生呢?”鄧布利多反問,“你又怎麽能保證你會全力找她呢?”

裏德爾勾起一邊的嘴角,臉上是一派冷酷的譏諷,“福吉的廢物魔法部會盡心尋找一個麻瓜學生?鳳凰社有掌握關於食死徒卡卡洛夫的最新消息嗎?鄧布利多,你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手裏。”

“看來在魔法部的問題上我們難得有了一次共同意見。”鄧布利多苦笑起來,“我會給你你要的東西……”他從懷裏掏出一只水晶瓶——正和裏德爾給我的那只瓶子一模一樣,也和鄧布利多辦公室裏裝著這段回憶的瓶子一模一樣——放在桌上,“你也要遵守承諾,盡全力搜尋那個失蹤學生,並且保證不會傷害她。”

裏德爾伸出手捏著水晶瓶,目光似乎是落在了瓶內流光閃爍的清澈液體上,又似乎是落在了虛空的不知何處;他的手指蒼白修長,正好懸在圓桌上那塊陽光裏,看起來有一種幽靈似的蒼白透明感。

“鄧布利多啊……你就這麽放心我?”他說。

“如果是其他交易和契約,”鄧布利多說,“我或許會考慮你的出爾反爾和撕毀協約,但是……”他臉上露出一種契定來,就好像完全看透了對面的人,“我用鳳凰眼淚換來的這個成果,我希望它能和鳳凰眼淚一樣,貨真價實。”

“……呵。”裏德爾發出輕短的笑聲,將水晶瓶收進懷裏,“我真討厭你這種自以為看透一切,俯視一切,掌控一切的神色;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那時候起,我就這麽覺得。不過反過來說,鄧布利多,你也很厭惡我的所作所為吧?”

“人的本性不會變的,”鄧布利多答非所問,“我對你的看法從來都沒變過,你明白這一點。”

“那麽我們之間不需要再多的虛偽交流了。”裏德爾站了起來,黑色鬥篷如同流動的霧氣卷裹回他的身上,“告辭。”

他消失在門口。

鄧布利多還坐在座位上,慢慢喝完了自己那杯茶。日光傾斜,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投下深深的溝壑陰影。就在我以為回憶快要結束時,他卻突然動了動嘴唇,幾乎微不可聞的低語消散在空氣裏。

“不……我是錯的。”他說,“人是會變的……當他遇到某個特別的人的時候……”

他像是在評價裏德爾,又像是想起了自己的某段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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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這段回憶,我在寢室呆呆坐了很久。

原來,原來竟是這樣的嗎……?

那瓶鳳凰眼淚,竟然是裏德爾向鄧布利多要來的嗎?不,說“要”並不合適,因為裏德爾還答應了尋找赫敏的下落……這就能解釋那天他帶來鳳凰眼淚時,那種壓抑的怒火,是因為和鄧布利多的會面吧……

真是個奇怪,別扭,口是心非的人類啊。

如果不是偷來了這段回憶,我永遠也不會得知他為我做了什麽——而這樣的事情,他究竟還做了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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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的時候韋斯萊們都沒有出現,赫敏、愛麗絲和哈利也一直沒出現,估計是去醫療翼看望他們了。

晚飯後德拉科找到我,遞給我一摞書,每一本都有三指厚,字兒密密麻麻的。

“你們青少年都這麽神奇的嗎?”我翻了翻,抱怨起來,“心思這麽多的嗎?”

“你不也……”德拉科說到一半止住了嘴,估計是想起了我面不改色殺人的一幕,然後覺得我並不能算是個正常的青少年。

“你想在書裏找什麽?”他問,“我能幫你找嗎?”

“啊……這是個不錯的方法……”

我們一邊朝無人的五樓露臺散步,一邊有一句沒一句閑聊。德拉科看著我翻書的動作,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比如說,哈利那天為什麽撞上你?”我問。

德拉科的臉色瞬間黑了,“你應該去問腦子進水的疤頭波特。”

“他肯定不會告訴我的,”我挑了個空地把書放下,坐在旁邊翻起來,“所以我就找找,書裏對他這種沖動的暴力行為有沒有什麽解釋……”

“你還不如找找看生物書,萬一有什麽吃腦子的怪物吃掉了他的腦子呢。”德拉科一邊吐槽,一邊也一撩長袍下擺坐了下來。

翻了一會兒我就迷糊了,書裏的理論知識一條一條的,每一條看起來都很有道理,但是具體放在哈利身上似乎都不太對……

所以裏德爾的建議到底對不對的嘛!

對了,說起裏德爾……

“德拉科,”我合上書,轉頭看旁邊發呆的德拉科,“假如有一個人,暗地裏默默幫助你,保護你,但是這個人卻從來不告訴你,當面的時候還老是嘲笑和譏諷你,你說這個人是怎麽回事?”

德拉科想了不到一秒鐘,就幹脆的回答,“這人暗戀我,還是個傲嬌,不好意思直說。”

“…………啥???”

我的下巴掉在了地上。

“暗戀啊,”德拉科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湊了過來,“誰?誰居然敢暗戀你?”

“不、不是暗戀啊!”我目瞪口呆,“不對,我、我也沒說是我啊!”

“哦哦哦————”德拉科一個尾音拖出十八彎的詠嘆調,“說說,是誰啊,知道具體是誰我才能具體分析嘛。”

……不,德拉科,你不會想知道的。

“你確定?”我皺著眉頭問,“可是這個人一直說自己不會愛別人,也不需要愛。”

“這麽酷的嗎?”德拉科吹了個口哨,“有的男生啊,嘴上說著不想戀愛,其實就是想用這種高冷的模樣吸引女生的。哎其實我以前也走這種路線,不過後來我發現追布雷斯的女生比追我的多,我就改……”

“………”

盧修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不!”我義正言辭,“真的不是暗戀!因為那家夥就是那種為了目標拋棄一切感情的人啊!”

“那你去問問嘛,”德拉科不以為意,“當面問的話,如果那個人矢口否認的話,五成就是了;如果落荒而逃的話,八成就是了。”

“真、真的嗎……?”

總覺得會被殺人滅口的樣子啊……

“哎?果然是有人暗戀你嗎?”德拉科睜大眼睛,“到底是誰啊?”

“不是不是不是!”我連聲否認,手忙腳亂站起來,把那摞書往他懷裏一推,“好了,我要回去了,書你幫我還回去吧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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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溜煙跑掉的少女,德拉科撇了撇嘴,“希望不是波特或者紅毛韋斯萊。”

頓了頓,他又自言自語一句,“如果那個人惱羞成怒的話,那十成就是了……反正是學生而已,也鬧不出什麽大亂子吧?”

德拉科並不知道,此刻的他,守護神一定是烏鴉形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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